爱吃鱼的巧克力

*亚梅灵魂互换梗

*Part 4为完结篇，前面的三章就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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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hur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古怪的梦。
有头有尾，甚至充满丰富的情感。
就像所有人总是把清醒前的一幕记得格外清晰一般，Arthur则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闪着金辉的场面。
他记得他使用魔法用笔在地上画出一道一道暗色的痕迹，记得面前人儿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芒，记得最后一刻升起的迷雾。
他还记得那时认为受到背叛的感觉，还记得那种排山倒海的震慑感以至于灵魂都会颤抖的力量，还记得抽离出身体置身于空白之中赤身裸 体的滋味。
不得不说，是绚烂的，他从未见过的，今后每每想起都会不可思议的。在他过去的生活中，和未来都不再会体验到的。
在短暂的虚无里，他的的确确感到了主宰一切的力量，像是即便汗水浸湿他的衣领，他拖着沉重的盔甲也能够挑起长矛击败千军万马。
然而追溯到源头，这都是他带给他的。
他！Merlin！居然是Merlin，柔弱的，笨手笨脚的，五国里最差劲的仆人——Merlin。
Arthur恍然醒悟，打消了先前的念头。这一切都不是梦，因为梦是永远都没有原因的，没有任何可以思索的具体细节。这与他过去几天所经历的大相径庭。所有的都清晰的可怕，过去的每一帧画面都可以随即抽取然后用来反复回放。

他究竟也不是一个妄下结论的人，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Gaius深知这一点，于是在昨晚，老者等Merlin回屋后敲响了Arthur的房门。
果不其然，Arthur开门了，他和Gaius的预测中一样没有就寝。
“Sire.”
“Gaius.”确实，Arthur此时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帮他理清这些天他所经历的事情的人，并且要的不是当事人。Gaius的到来，使他松了一大口气。
Gaius跟着Arthur进入屋内，没有任何铺垫就直击致命问题。他想告诉年轻的国王很多事，很多可能在未来会拯救众人的事，但到最后这些他都没说出口。
他只能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说了一遍:
“我可以保证，他只为你用魔法。”
“他是一个好法师。”
“他在乎你，他这样都是因为不想因此失去你。”
就这最后一句，Arthur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Merlin都不知道。他只是坐在床边双手搭在太阳穴上无法入眠，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Arthur面对他僵硬的表情，和刹那消失的不可言说的感动。这真的是Merlin想要的吗？他真正想要的是Arthur不会为他的事而苦恼和纠结。他过去想过他死亡时的场景，现在他只想着Arthur若做出处决他的决定后不会有任何愧疚，他宁愿Arthur把他当做一个素未谋面的巫师。

“Merlin.”第二天早晨，依旧被蒙在鼓里的Merlin被Gaius叫醒了。或者说，是拉回了他飘渺在外的思绪。
“Gaius.”
Merlin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他的人生导师，“你说Arthur真的会原谅我吗？”
闻言，Gaius坐到Merlin身边，以一种在Merlin看来像是安慰的口吻:
“我看着他长大，我知道他会的。只不过要一些时间。我会去和他多谈谈的。”
Merlin微幅度的点了点头，他消沉了片刻又问道:
“戒指怎么办？”
“只能按她所说的毁掉。以消除后患。”Gaius快速的接上话题，显然，这是他一直都在惦记的事。
“你找到方法了？”
“啊...那不行。”Gaius答非所问，开始逃避Merlin的目光。
“是唯一有效的办法吗？”
Gaius没有应答，Merlin也猜到了半分。
“你知道为了能让Arthur以后更好的治理国家，我一定会去把戒指毁了。”
老者心知肚明的确除了Merlin就再没哪个法师能够胜任这档事。所以在Merlin研究完书上的文字后，他带上戒指就准备启程去往阿瓦隆。
“小心。”
“我会的。”Merlin给Gaius一个肯定的目光。
看着年轻的法师渐行渐远的背影，老者转身便往会议室走去。

阿瓦隆的湖水依旧波澜不惊，远处的山下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霭。Merlin把戒指放到水平面上，它如书上所说的一般丝毫没有将要下沉的迹象。只是在周围不停的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Merlin最后瞟一眼书本后，把书塞进袋子里。他早已把咒语熟记在心，但是否有成效还是未知的。他站直身子，伸手将手掌放在戒指之上，咒语脱口而出时，眸子里相应闪过金光。
什么都没有发生，戒指抖动片刻又归于平静。
Merlin没有死心，接着他又重复了一次先前的程序。——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一连尝试了好几次后还是原样。
“出错了吗？”Merlin转身把书拿出来，然而仔仔细细的看了不下三遍，他还是找不出自己错在哪。
直到他不耐烦的一甩书，失手将书掉到湖中时，他看到随着纸张被湖水浸没，书页上缓缓印显了出用金色墨水刻在纸上的一行字。Merlin一惊，连忙从水里捡起书，欣喜的捧起书默念起那段意外得来的咒语。
十分钟后，当他确定自己的咬字准确无误，他重又起身做回原来的姿势。
他屏气凝神，把手掌放在斜着对准戒指的方向。随后，他开口时几乎是吼出那段咒语，眼眸里金光停留的时间也更长了。水面掀起浪花，包裹住外表镀金的戒指。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使Merlin真切的感受到他是在与远古力量抗衡。
它像是要抽走他体内的魔力，吸食着他继而要吞噬他。Merlin第二次念出咒语，他咆哮的声音似乎在整个山谷回荡。他知道他会赢，他一定要为了Arthur毁掉它，他也不能让Morgana的到它。
水浪扑到Merlin的身上，浇湿了他的衣服，但他没有退却甚至不会感到寒冷。他由内而外的力量再次保护着他，用炙热的烈火对抗寒冷的冰凌。他听到了戒指欲要断裂的声音，虽然微渺得像从过去传来的声音，但依然被他捕捉到了。抽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之正面抗衡的力量。
火花四溅，仿佛是烟花要在上空爆炸。宛若冰面被破开，火山要喷发使得岩浆将要冲上云霄。Merlin看到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一般的光芒，随即一阵冲力把他推向后方。一阵爆炸声后，三米之高的浪花下落，压抑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一分为二的戒指，慢慢的沉入水中。
Merlin刚想缓口气就听到树丛里传来的脚步声，他顾不上自己此时两眼昏黑的状态急忙起身。
“Merlin？”
Merlin听到这个熟悉长长的松了口气在阖上双眸的最后一秒，迷迷糊糊看到了两米开外的金发银甲的身影。
——Arthur。

Arthur从没想到Merlin会自己去干那种蠢事，直到Gaius到达会议室打断他正在写文案的思路。Gaius的说法十分简洁明了，在Arthur的理解里就是，Merlin将要不怕死的去对抗一些未知的东西。
“他真的认为自己这样就能弥补了吗？”
Arthur颦蹙眉头，立刻穿上盔甲披上披风，就叫人去马厩里牵出他的战马。他一直以来都不是想让Merlin去证明自己，他在乎的是Merlin的欺瞒。是早已把Merlin当做他信任的朋友的他居然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中生活着。
Arthur像自欺欺人一般竭力掩饰内心的担忧，但这在他独自一人驱马赶往Gaius指明的地点的途中感到大地传来的一阵震动后，他所有的心境都暴露无余。他夹紧马的腰侧让他能更快到达所谓的阿瓦隆。
一路上，他内心的某种东西似乎动摇了几下，这使他心烦意乱。在临近湖边时，他看到了Merlin的马匹。他将自己的马也栓在一旁，自己拿剑割开挡在眼前的杂草，他开口叫着Merlin的名字，凭着泥泞印出的足迹向前走。当他最后叫了一声后，他割开乱麻般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棕色外套的Merlin。他还来不及再上前一步，就看到Merlin直挺挺的倒在他面前。
“Merlin！”
Arthur三步并作两步到Merlin身边，慌忙摘下手套，手指贴近Merlin的鼻下时，还能感到Merlin微弱的鼻息。此刻，不论是什么情绪都不重要了。Arthur果断地把Merlin瘦弱的身子扛在肩上，径直按原来的路线到他们俩的马旁边。把Merlin放到马上的下一秒，Arthur想都不想就把Merlin湿透的外套脱下，用自己的披风披到Merlin身上，尽量做到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温暖。
这一切单纯只是身为一个国王，不让自己自家男仆在郊外丢人现眼，不是吗？

Merlin醒来是在第二天，他裹着被单坐在火炉边听着Arthur毫不客气的话语:
“如果不是我赶到那里，你是不是就决定躺在那里不回来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那个魔法的后果。”Merlin早就习惯Arthur这种在Arthur自己看来算变相关心人的话，所以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还未Arthur终于没有对他置之不理而欣喜。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也没有对这样的后果有什么不满。他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让他与Arthur间的隔阂在戒指中产生，又随着戒指的消失而消失。
Arthur的一时要说的气话全都因为Merlin这个看上去很无辜的表情给压在了心口。僵持了大约几分钟后，他垂头喃喃自语般开口说道: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他抬起头看着Merlin，轻轻吐出对方的名字，“Merlin.”
“因为你是伟大的君王，我生来就是辅佐你的。”Merlin认真的对上Arthur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实上，Merlin先前就把这非常坦诚的告诉了Arthur，但他也不介意再说一遍。只要Arthur愿意去听，现在的他可以把几乎是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国王。
Arthur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微幅度地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以前是在作弊？就是我拿着锤子要揍你的那次。”
“可是你那时候看上去真的是要打死我阿。”Merlin不由自主为自己辩解。
“你不觉得，”Arthur将手放到空中象征性的要描摹出什么一般，“你当时很欠揍吗？”
“我只是知道有一个皇家大菜头用别人来取乐。”
闻言，Arthur一改严肃的表情，居然弯了弯眸咧开了嘴。但这也只是是转瞬即逝的表情:
“我真该那么做。”
“我很高兴你没有。”
Arthur没有再说什么。良久，他认真的盯着Merlin蓝色的眸子开口:
“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这样的你。”
一片沉默。
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段可贵的沉默。
Arthur在Merlin蓝色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Merlin则也是如此。火光闪烁，照的Arthur金色的碎发更加富有光泽，更加像是阳光的颜色。
几秒后，Arthur有些自嘲的摇了摇脑袋，然后起身拍拍Merlin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后者一眼微微启唇:
“看来你恢复的挺不错的阿。”
说罢，他又绕到Merlin身后要去开门欲要离开时，又停下了脚步顿了顿，用一种皇家专属的盛气凌人的口吻说道: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赖过你很多没擦的盔甲，很多没洗的衣服，很多没刷的靴子以及我已经很脏的地板。”
Merlin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愉就差起身拥抱他的国王，全身紧绷的神经霎那间放松下来，有着最终劫后余生的侥幸。之前经历的所有在现在看来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于是Merlin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我们就不能来个拥抱吗？”
“那样太傻了，Merlin.”

后来的后来，Merlin依旧是Arthur的贴身男仆。在Arthur面前，Merlin也依旧没有用任何的魔法，以至于Arthur在某一个时刻都会忘记他的男仆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是，每当劳务繁重的时候，Merlin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在背地里使用魔法偷懒。
若Merlin没有提起，Arthur也不会主动说出关于魔法的只字片语。偶尔会有一些入侵者前来挑衅，那时候的Merlin为了保护Arthur会偷偷的使用魔法杀死一两个图谋不轨的人。Arthur有时候会察觉到，有时候不会。一般被他发现，他只会深深的看一眼Merlin后继续挥舞着剑花对抗敌人。
其他人常说，他们的国王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男仆。一般人都以为是国王需要男仆来打理琐事，其实在知情者看来，事实没有那么简单。然而，大部分的骑士还是认为这全是因为他们的国王和男仆有着不可割舍的情谊。

在某个光芒收拢，黑夜即要将临的傍晚。Arthur与Merlin巡夜未归，前者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仰视着看上去越来越明显的月亮，后者则用打火石费力的想要打出火花。
“你为什么不用魔法？”
这是Arthur第一次在Merlin面前提到这个字眼，Merlin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Arthur。他轻呼一口气后，抬手放在树枝的上方，默念一串咒语后，木片开始自燃，火焰接着就从地上窜出。
“好了。”Merlin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略有些紧张的放下手。
Arthur一直都感到很奇怪。例如，为什么Merlin从来没有开口和他提出放魔法自由这个问题。要是一般巫师，不是早该怂恿自己这么做了吗。但他看着摇曳的火光，以及Merlin醒目的招风耳终究还是把这个疑问放在了心底。很多事情，也许是不必要问也不必要解释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Merlin转向Arthur问道。
“等到天真正黑了，确定没有什么能威胁到Camelot的事物出没的时候。”
“好。”
Merlin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你为什么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怕黑得废话连篇？”Arthur挑了挑眉，略带玩味的注视着身边的人。
“因为我今天不害怕，”Merlin随口一接，结果发现话有些说错了，连忙改口，“我是说我以前也没有废话连篇。”
Arthur咧开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便笑容收敛他也没有把目光从Merlin脸上离开。

那么Merlin，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是因为我们都在彼此身边吗？

END.